王家卫——用一辈子打开自己

. 2009年1月25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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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投名状》和《集结号》,《蓝莓之夜》显得很阴柔,就如同它的导演。是的,时间在他面前都会抓狂;谁也拿不下他的墨镜——那是他的武器,又好像是他的盾,虽然在他眼里,墨镜和领带一样,只是他的工作服;他说“我要从握手就打开自己”,但你我都看到了,《蓝莓之夜》的女主角用20年才走过那条街,打开自己,恐怕王家卫得用一辈子的时间。

不出所料,我们到酒店的时候,王家卫还没起床,时间是下午5点。他的奇怪作息一点儿都不让我们吃惊,我们一个小时的采访就这样被缩水,摄影师准备了很多有意思的道具,比如平安里居委会的红袖标,还有巨型火柴打火机,因为会议室不允许抽烟,他们难受得四处转。

只是连木村拓哉都愿意等上四五年,我们迟上一个小时又算得了什么?王家卫也说过:“我的特征就是慢。”

《阿飞正传》里展示了一个阿飞出门前多么有条不紊地优雅地缓慢。不知道王家卫会不会在他的卧室里玩那些把戏。他的手下,像实况转播一样一次次过来通知我们:他已经在刷牙了,他已经喝茶了,他快来了……

他来了,所有人都站起来,1.9米的身高,让他不费力就成了受人仰慕的家伙。他很有礼貌地笑着,摆开了架势,摄影师拍摄的时候,他还会很自如地自创动作,把手拦在镜头前,仿佛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有趣的游戏。但你会怀疑,这些动作,这些微笑和这些POSE,都是京剧小生的油彩,他是一个悬疑高手,一个又一个迷局,让你无从走出。

这个时代不再需要森林

真正的王家卫是属于上世纪90年代的,第一次看他影片的时候,是在实验室的半夜,他的影片是属于寂寞的,抱着爆米花和可乐,是嚼不出他的滋味的。那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篇长长的内心独白,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如中谶语,如染魔症,注定无可逃遁。他们聚散离合、进退沉浮,相守又分离、散场又复合,我们可以尽情沉浸于其中,没有人愿意醒来。

1997年,一对同性恋人从香港出发来到阿根廷,一心想找到南美洲大瀑布。“只要找到了那个瀑布,我们就回香港。”然而,两人迷了路,不可避免地迷失了自己,结果两个人背道而驰各自散落,人心再度隔绝。

其实,找到了瀑布又如何?他们只是想找到一个坐标,或者一种神话,“我们不如重新开始。”这句惊心动魄的台词暗示了过去与未来的隔绝,过去与未来的遥遥相望。

王家卫说:“年轻的时候总想知道沙漠那边有什么,走过去发现其实什么也没有,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当你年轻时,以为什么都有答案,可是老了的时候,你可能又觉得其实人生并没有所谓的答案。”

但是当《蓝莓之夜》到来的时候,我们发现,王家卫否定了那些虚无的台词。

一个姑娘爱上了一个小伙,为了表白心意,她决定踏上一条最南辕北辙的路,尽管她只要走过一条街,几分钟的事情,她却要穿越整个美国。“但她知道,她一定是要回来的。”王家卫反复强调着。当最后影片定格为温柔的一吻时,我们知道,王家卫已经改变。他的故事居然也有了结局,也有了答案。

他本是个寓居香港的上海移民之后,他的童年是在一片黑暗中的银幕前度过的,他从小就用水手的眼光,观察那个动荡的却充满了致命诱惑的世界,在影片开幕的那一天,他说:“我有一个搭档叫杜可风,19岁的时候,他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他来到了中国,20年后,他回到了家乡澳大利亚,却发现他既不属于中国,也不属于澳大利亚,他就属于他自己。” 这也许是王家卫的答案。


他已经走出了迷魂阵,也许因为这个时代不需要森林。

“我们每个人从生到死都在兜圈子,看上去最远的路,也许是最近的路。有人说这是逃避,其实逃避就是拒绝兜圈子,直接要结果或者永远拒绝要结果,即使有了结果。”

COSMO:去了那么多地方,有没有吸引你感动过你的故事和人?

王家卫:都在电影里。现代人的生活都是很快速的,很植物化的,而且很局部的,我们需要一点儿距离,离事故的发生地远一些,你就不会只看到一个局部。那时,你会重新定义过去曾发生过的事情。有时我们在时间里旅行,有时我们在空间里旅行,我们都在找办法和过去和解,就像《蓝莓》里的那个女孩穿越了整个美国,只想找到走过那条街的理由。

COSMO:很多美国公路片都是类似这样寻找自我的主题……

王家卫:公路片是开放的,是一种冒险,是哥伦布式的,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完全空虚,其实就是西部片的延续,主题就是我要开拓未知的东西,把自己交给公路。我还是东方人,这个片子是封闭的,她知道自己肯定要回来,只不过她兜了一个巨大的圈子,此岸到彼岸,并不是数学老师那么说的:“两点之间直线最近。”我们每个人从生到死都在兜圈子,看上去最远的路,也许是最近的路。有人说这是逃避,其实逃避就是拒绝兜圈子,直接要结果或者永远拒绝要结果,即使有了结果。

COSMO:《2046》是说时间的故事,而这个电影似乎是说空间,对于时空,你总有自己的概念。

王家卫:为什么我们再也吃不到小时候最爱的冰激淋?即使恢复了老工艺,一切都还原,甚至你坐上时空机回到那时,你都不会吃到那时的美味了,因为你的味蕾已经变了,你永远无法回到那种孩子的渴望和心满意足了。无可挽回。一件对你来说了不起的巨大的事情,放在时空的位置上,都不过是一瞬。

COSMO:因为生活节奏的加快,现在很多人的情感的冲撞很厉害,你是怎么看这些充满了矛盾的纠葛?

王家卫:昨天我和一个作家聊天,作家说《蓝莓》中警察的老婆不够坏,为什么不可以把她描写得更毒一些?我说为什么要更毒呢,我们为什么要追求这样呢?他说,就是要痛。我说,痛不是解决痛的方法,把痛苦放大了给人看,更不会安慰那些真正痛苦的人。在大陆,我经常去一些饭馆,总是尝到各种极端滋味的饭菜,这似乎也是当代人对生活的定义:我们总要最苦最辣最咸,只有这样才刺激。这么刺激以后呢?我们失去了对平常生活的感觉,我们的情感不再细腻,失去了敏感。

COSMO:你和演员之间的关系始终很特殊,让人感觉你和他们似乎是在谈一场恋爱,让他们脱去演员的外衣,回归到人,这中间是否有一些感动你的事情发生。

王家卫:到大陆,我感觉有一个词经常听到,也被问到,那就是“感动”,而且一定要人泪流满面的那种。我觉得感动是一瞬的,不可言说的,隽永的,值得你在心里一再回味的,说出来那就是作秀了,和感动没有关系了。在美国,我听到最多的词就是:“I Believe——我相信”,我觉得这更有力量。那么多影星来投奔我,不是因为我多有名,而是他们相信我会给他们与众不同的几个月。他们相信,如果要做一件事一定要做到顶,不是因为钱或者情谊,而是一种对自己的忠诚。

墨镜,最优雅的拒绝

一直设想,如果采访王家卫,一定要在有爵士乐的酒吧,血腥玛丽在高脚酒杯里闪动着惊心动魄的光泽,昏暗晦涩的灯光闪回于烟雾弥漫的雪茄香气中,高低错落回环婉转的音乐如丝绸让语言如巧克力一样融化……

只是不知道那时的王家卫会不会还戴着墨镜——那几乎是一定的。在人间做戏,总要有自己的行头,卓别林有胡子、宽头皮鞋和秃头拐杖,玛丽莲·梦露有飞舞的裙裾与S形腰身,王家卫的一袭黑衣与墨镜就是他的盔胄。可惜最终我们的采访还是在一群人的旁观中完成,媒体记者如跑龙套的戏子,海浪一样冲上来,然后又无可奈何地退去,他倒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因为这副墨镜,他拥有了一种特权。拍摄前,摄影师跟助手悬赏千金,只要把那个该死的墨镜摘下。但人人都知道,这是他不容侵犯的领地。墨镜就是一种优雅的拒绝。摄影师让他点烟时,他轻轻地低头,让人想起《阿飞正传》里梁朝伟那十几分钟的无声表演,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演员即使面临着被牺牲被浪费的风险也要投奔他,无需多少语言,就是这一低头的风流,足以打动人心。王家卫的手很大,握住你的时候,会很有力量,他说:“我要从握手就打开自己。”真诚的握手和封闭的墨镜,似乎是一种无声的矛盾。

COSMO:过去电影似乎都是无解的,而今天这部电影却有了很清晰的答案。这和你过去的片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王家卫:因为有答案似乎给人一种力量,给人方向,也许有人看了电影后会想,我也许应该多一些勇气,走过这条街。人到中年了,回头看事情会有很多不一样。

COSMO:在你的电影里,总是一再表现那些为爱而瘾的人的内心世界⋯⋯

王家卫:其实,我这个片子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戒瘾之路。有一天你发现,和你一起5年的爱人忽然变成另一个人,他就像一个毒瘤一样,对你的生活有害,对你的身体有害,那你一定要把他戒除,

COSMO:是不是也是时代的不同,让你更“进化”了?

王家卫:其实我就是一面镜子,我反射的不过是不同时代人们内心所发生的东西,10年前我拍《重庆森林》那个时代的那种情绪是对的,但在今天,那种迷惘和好奇已经不在了,这个国家和这一批人,让我感觉,那种情绪已经没有了,一切都沧海桑田。

COSMO:是什么让你认识到这一点?这些年来,我感觉你就像一个旅人,不停地走,是这些行走让你改变了吗?

王家卫:喜欢旅行是我成为导演的一个理由,这成了一种特权,你可以选择一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故事就在这条街,这个快餐店里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人是需要迁徙的,当你的世界在变动中,流动时,你会感到一种戏园班子老板的快乐,第一次去就像是探险,第二次就像是旅游。我觉得拍每部电影都像一段含有喻义的旅程,每次我从始点出发,寻找自己的感受,虽然尽头可能充满了晦涩与含糊,像每个人的生活一样,不能预期未来,但经历时却有很多回味。:虽然你是一面镜子,但折射来折射去还是你王家卫的镜子。

王家卫:不一定,我和剧组的所有人都是镜子,我们一起折射出来的光再折射到这个世界上的无数镜中,会有亿万个版本。有人接收到的只是一线荧光,有人接收的光线一生都无法消散。但无论如何,一年中有两个小时,我们彼此辉映,而且有所感有所动,那就是我工作的所有意义了。前一阵我去上海一个商场,到了里面四面都是巨型的电视屏幕,对你进行视觉轰炸,有必要这样吗?其实我还是喜欢过去的老式电影院,它给你带来的是一种温婉的信息沟通方式,而用这种方式讲述的情感,和看电影的人,都是一种非常中国的意境了。但现在,已经都是旧梦了。

COSMO:影片中的那种情感状态和你生活中有没有互相投射的地方?

王家卫:不一样,这是两个“我”。作为导演的我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和疑问,但回到家,我就是另一个人,我满足于简单幸福的生活,我没有面具,每个人都有很多个自己,而我很好的让不同的我,各司其职而已。我只是一个足够聪明的镜子,懂得把反射光反射得尽量完美而已。

COSMO: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王家卫:我的孩子两年前才知道我是拍电影的,他问我为什么我的影片小孩子都不能看,我说我就没碰到专门描写小孩子的剧本,如果遇见足够好的一定要拍的。所以现在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如果他写得足够好的话,我会拍他的剧本。现在小孩子比我们更成熟,在家他经常训我。 我太太有一个外号是“太阳”,她是很开朗很直接的。我电影做完之后通常给她看,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是不喜欢,我很尊重她的意见。

COSMO:你身上更多的还是老上海的那种优雅……

王家卫:5岁时我跟着家人去了香港,但是母亲那一代人身上具有的上海气质,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就与电影一样,人生就是一种节奏,就像圆舞曲或者迪斯科,你是什么人,就决定了你要怎么旋转。老上海的优雅节奏就是我这个人的命题,我们都有各自的舞步。我之所以迷恋上世纪60年代的上海,是因为我是在那个环境长大的,今天我已经看不到这样一个圈子,它像一场梦,消失了。

COSMO:若不投身电影行业你会做什么?

王家卫:我希望当调酒师,这工作非常特别,酒吧内顾客吹嘘欢呼,情绪高涨。当深夜降临,他们带着醉意,或许抵不住寂寞和绝望,所以跟你说一些心里话。或者,他们只是醉后胡说而已。

COSMO:你妈妈看过你的影片吗?

王家卫:她比较喜欢看恐怖片。我妈妈是个超级电影迷,我的童年是跟着妈妈在电影院度过的,那时流行《吸血鬼》系列,她一集不落。每次给我一张白纸,让我害怕时挡住脸。相比画面,更恐怖的是声音,因此,我拍恐怖片肯定好看,但我坚决不拍,我不能让孩子受罪!

“痛不是解决痛的方法,把痛苦放大了给人看,更不会安慰那些真正痛苦的人。”

后记:在采访中,他很有风度,即使是最无聊的问题,他也很认真地回答,但绝不多说,说完了,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你,你会有一种没由来的恐慌。但你要小心,他的大脑随时都在思考,也许当他回答到第十个问题的时候,他忽然补充起第一个问题来。 于是你只有和他一起“荡秋千”回到原先的问题,和他一起陷入混乱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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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占普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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